此時她已經(jīng)轉(zhuǎn)了個身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,女孩細(xì)細(xì)的眉眼,好像是水墨畫出來的淡淡暈染,不驚,不,卻有著十分的雅致,十二分的舒適。單付偉又想了想,突然想起來了,這不就是在飛機(jī)上搶了自己橙汁的那位小姐嗎?明明自己時把橙汁碰灑了,醒來了卻喝了一個陌生男人的飲料,還有點(diǎn)間接接的意思。想著女孩那日的狼狽,單付偉嘴角上翹。
付悠悠迷迷糊糊地,覺得歲的自己走在去宿舍的路上,前面男生單大的身軀幾乎幫她遮擋掉了烤人的陽光,她想問學(xué)長的姓名,專業(yè),卻不知該以什么作為開頭,只好抬頭去看校園兩旁單大的梧桐樹,翠綠翠綠的梧桐葉子,絨絨的葉面上是陽光在跳躍,金的陽光透過葉子的間隙撒到自己的身上,仿佛被綠葉過濾掉了,不再炙人。
然而在回過頭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本該拎著行李走在自己前面的學(xué)長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,她茫然地向前走,卻看到了24歲的他,西裝革履,對著23歲的自己說:悠悠,我們分手吧。
付悠悠嚇醒了。
夢中的一切還很清晰,付悠悠的淚腺不受控制,開始源源不斷的涌出來,付悠悠先是壓抑著,后來想到這里是賓館,只有自己,干脆哭出聲來了。
怎么會不在乎,怎么能不在乎。這是她的初戀,她懵懂不知人事不解之情的歲,遇到了19歲的他,男的單大帥氣,女的可人,在眾人眼中都是一對璧人,他她,她愛他,她也有過使小子耍小心眼的時候,他也有過橫眉冷對的模樣,可是總會有一方扛不住先投降,然后是小別勝新婚,郎情妾意更勝于前。本以為這就是地久天長地老天荒,不曾想到最后成了地動山搖地崩天塌,兩情相悅,抵不過俗世的物質(zhì)和金錢。
哭過了,付悠悠覺得舒服了許多,拿被子胡亂的抹了把臉,突然在被子里觸到了一個的物什,掏出來一看還是本《詩經(jīng)》,立刻覺得自己穿付偉了,在浪漫之都法國巴黎的正宗度假別墅里,居然有一本中國上古的詩經(jīng),難道是上一個中國游客落下的?正思量間,又覺得背后目光灼灼,回頭一看愣在當(dāng)場,一個陌生的亞洲男人就坐在離自己不到三公分的藤椅上,當(dāng)即下意識地用被子包裹著,鎮(zhèn)定的開了口:“你是誰?”
單付偉就看到面前的女孩兒突然就睜眼坐了起來,一頭的黑發(fā)似流云般傾瀉在肩頭,先是靜默,之后傳來了低低的啜泣。單付偉原先想告訴女孩兒她走錯房間了,看到這突況一時之間不知所措,干脆保持了靜默。
當(dāng)女孩轉(zhuǎn)頭與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時候,單付偉預(yù)備她會叫出來,準(zhǔn)備撲上去捂住她的嘴,但是出乎意料的,女孩十分鎮(zhèn)定,單付偉只好回答他:“我叫單付偉,成吉思汗的成,神舟航天的航。”看著女孩兒審慎地目光,單付偉決定抓住主動權(quán),搶先解釋,“那個,你走錯房間了,這個是我??????”“的房間”三個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,單付偉就被女孩揮手砸過來的《詩經(jīng)》倒在了地板上,捂著腦袋說不出話。
付悠悠手上依然緊握著《詩經(jīng)》,口起伏,聲音發(fā)顫,跪在上單手腰,“我管你什么神舟航天,我還蛟龍下潛呢,這是姑的房間,你給我麻利兒的滾出去!”滾出去三個字似乎用了畢生的力氣,有些聲嘶力竭。
然而半晌不見男人的回話,付悠悠試探的爬到沿,看到男人捂著左額蜷著,指縫間隱約有紅的液體流出來,一下子就冷靜了,冷靜了,男人的話好像回聲一樣在耳邊回蕩,你走錯房間了,付悠悠一個激靈,再看那桌子上還有幾件男人的衣服和明顯不屬于自己的行李,急忙下把男人扶起來,連聲說著對不起。
“對不起對不起,你沒事兒吧,我???我怕你是壞人???我不是故意的???,那個那個你先坐著,我去小冰箱給你拿點(diǎn)冰塊,你坐好,你坐好啊,你可別倒啊,”付悠悠急急忙忙沖去廁所隔間,忽然又想起來以前看的某部電影,受傷失血的人一旦睡著就不再醒過來了,又慌慌張張過來,
對著單付偉的手臂就掐了一把,疼的單付偉在心里罵了聲娘,付悠悠不松手,一邊掐一邊絮絮叨叨,“你可別睡啊,不然你就醒不過來了,困了的話你就像現(xiàn)在這樣掐自己,我去給你找冰塊??????”單付偉心里連聲罵了數(shù)次娘,只聽見女孩兒在廁所隔間翻東西,不時有茶缸水杯掉在地上英勇犧牲的聲響。
賓館的小冰箱是不可能有冷凍室的,單付偉自己起身,在啤酒桶里找到幾個冰塊,用毛巾包了敷在頭上,初春的氣溫還不單,冰塊的溫度讓單付偉37攝氏度的體溫受了刺激,但是痛感確確實(shí)實(shí)的到了緩解,他在邊,看著女孩兒一臉狼狽跑過來,“我沒找到冰塊,我去樓下找服務(wù)生,我去??????”
單付偉冷冷的一句“行了,你先坐下來讓我靜靜吧?!?br />
付悠悠立馬閉了嘴,乖乖地坐在一邊。但是一直緊緊盯著單付偉,生怕他下一秒回過來掐死自己。在看到那人額角的血跡時,付悠悠也認(rèn)出來這正是飛機(jī)上的鄰座,聯(lián)想到自己之前搶了他的橙汁,這接二連三的闖禍肯定會讓他大為光火,他剛才說什么來著,他叫單付偉,哦對,單付偉,我得記住這個名字,萬一遭遇不測也好留個線索給表姐,付悠悠付偉想付偉害怕,因?yàn)樗呀?jīng)直接腦補(bǔ)了一把電鋸驚魂,而自己就是那個倒霉的尸體,以至于僵,動彈不得。
單付偉額頭上的血還未凝固,蜿蜒曲折的流下來,形成一道猙獰的線條,付悠悠想了又想,最終壯著膽子起身,拿了紙巾,向單付偉湊過去,“那個,你叫單付偉對吧,單付偉,我?guī)湍悴敛令^上的血吧????我???那個???”
單付偉抬頭,正對上付悠悠淡淡的眉眼,那雙不大的眼睛,流動著水光斑斕,還有一絲歉疚與不安,這樣的目光讓單付偉瞬間沒了脾氣,他揮了揮手,“我沒事,你走錯房間了,你房間在隔壁,先回吧。”
付悠悠攥著手上的紙巾,進(jìn)也不是,退也不是,一咬牙轉(zhuǎn)身回去了,出的房間,果然是自己走錯了。然而心里還是不安的,回到房間拿了急救箱,關(guān)門就又回了單付偉的房間,這回不等單付偉發(fā)話,付悠悠占據(jù)先機(jī),“我來給你做下簡單包扎,一會兒去醫(yī)院,如果有什么不妥我會一直負(fù)責(zé)。”說著打開急救箱,拿出酒精棉,不由分說做起了清理包扎。單付偉要推辭,卻在付悠悠的手指觸碰到額頭之際放棄了推辭,因?yàn)檫@個女孩兒的手指,像極了嚴(yán)。
原來,不是不懷念。
本著負(fù)責(zé)的態(tài)度,付悠悠不僅負(fù)責(zé)了包扎,還負(fù)責(zé)了單付偉的晚飯,還有單付偉的啤酒,還有一堆的法國小吃,付悠悠不管單付偉吃不吃,把杏仁小圓餅,可麗餅統(tǒng)統(tǒng)買了來,堆放在單付偉的房間里。單付偉先是不吃,后來也本著順道的心里嘗了嘗,對杏仁小圓餅不由大加贊賞。付悠悠每次來檢查單付偉的傷勢,看到日漸減少的小圓餅,不由嘲笑,“是誰說男的一般不吃這種幼稚的東西?嗯?”言語里帶著揶揄,這讓單付偉有些下不來臺,只好著頭皮強(qiáng)辯,“餓了用來墊一墊嘛??????”
“切~~~,好吃就承認(rèn),磨磨唧唧有點(diǎn)大老爺們兒的樣子好嗎?”付悠悠與單付偉在早中午晚幾頓飯里了所有的誤會,同時也增進(jìn)了革命友誼,付悠悠不懂法語,單付偉頭上包著紗布,那紗布包的是極丑的,所以單付偉也不愿意出去,兩個同使用漢語交流零障礙的人,自然成了彼此交流的首選。
熟識了,付悠悠便也不再客氣,言語之中竟是一絲疏離也無。單付偉倒也沒有不適應(yīng),倒像是認(rèn)識了許久,如今他鄉(xiāng)得遇故交,一切都不必客套。付悠悠向單付偉介紹各種美食的做法,這是單付偉以前從未涉及的領(lǐng)域,原來簡簡單單的糖和杏仁粉就可以組成一道美味,而不同的作法再加上糖霜的點(diǎn)綴,就可以成就另一道美食,原料相似,做法不同,最后奉獻(xiàn)的是一份給味蕾的盛宴。
付悠悠對單付偉作為一個公職人員居然喜歡詩經(jīng)十分好奇,不過作為理工女,她對詩經(jīng)是不太理解的,也只知道風(fēng)雅頌信達(dá)雅而已,閑了翻翻,發(fā)現(xiàn)在國風(fēng)篇《有死麋》,有幾個大大的標(biāo)記,
付悠悠想當(dāng)然的認(rèn)為這是篇蘊(yùn)含天地大道的好詩篇,也沒細(xì)讀就拿了去請教單付偉,結(jié)果單付偉笑的差點(diǎn)撒手人寰,指著“有女懷春,吉士誘之”八個大字,讓付悠悠意會。
第二十章 失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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