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以后多陪陪我不就習(xí)慣了,你在這里等我一會,我馬上就回來?!?br />
“你去干什么,是不是要很長時間?!?br />
“你就等著吧!”
來來往往的行人,臉上都洋溢著輕松溫暖的笑容,他們很開心,我也很開心,只是我有許多說不出來的痛苦。
愛玲拿著兩杯珍珠茶回到了我身邊,把其中一杯遞過來,很天真的笑容對著我。
“給你的,還熱著呢?”
“你在哪里買的,怎么這么快?!?br />
“這是秘密,我不告訴你?!?br />
“我們現(xiàn)在去那里?!?br />
“我請你吃早飯,你喜歡吃什么?!?br />
“方便面?!?br />
“你不會每天都吃方便面吧!“
“是??!怎么你不相信啊!”
“怪不得你瘦的和樹干差不多了,我請你去吃燒烤怎么樣。”
“我不習(xí)慣的,吃了肚子會很不舒服的?!?br />
“你怎么這么怪啊,不管了,我決定的事很難改變的?!?br />
“時間還很早,我們還是再逛一會在吃飯吧!”
“從早上到現(xiàn)在,我們還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呢?那好吧!只要你高興怎么樣都行?!?br />
“啊!你快看那邊,衣服甩賣才二十五元,不,你看那邊五元。”
“你快點。”
愛玲瘋狂的擠到了人群里,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,一定不會相信愛玲還有這個本事。
“你看這件外衣怎么樣,好不好看。還有這件裙子怎么樣。”
“外衣很好看,裙子好像短了點?!?br />
“你懂什么?。∵@叫時尚?!?br />
熙熙攘攘的人群,張牙舞爪的商販。愛玲竟在他們之間浪費掉了將近半個小時,而且一件衣服都沒有買。
“那件裙子很好看的,你怎么不買??!”
“如果是淡紫的我就買了,我不喜歡藍(lán)的衣服,那樣會顯得我很單純?!?br />
“單純不好嗎?像你這樣的年齡更應(yīng)該展現(xiàn)青春的活力。”
“現(xiàn)在不是活力了,而是青春的媚,所以越成熟的我就越喜歡?!?br />
“接下來我們?nèi)ツ抢??!?br />
“隨便逛了?!?br />
路邊的攤子像隕星的坑,傷痕累累卻萬種。惹的愛玲都不知道要在那里駐足好了。
我們繼續(xù)走著,但過往的行人卻用一樣的眼光看著我們,好像我們出逃的犯人,穿著囚服一樣引人注目。
“他們?yōu)槭裁催@樣看著我們?!?br />
“你想不想不讓他們很一樣的看著我們?!?br />
“當(dāng)然了?!?br />
愛玲挽起了我的手臂,并且表現(xiàn)出了一副熱戀中的模樣。好像我就是他夢中的白馬王子,而她就是我的公主。
“這樣他們就不會在注意我們了。”
真的很奇怪,過往的路人在也不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了,而是很羨慕很溫柔的打量我們。
遠(yuǎn)處傳來了郭美美久違的聲音,像冬天的陽光一樣溫暖,細(xì)膩感傷。
愛玲吃著棒棒糖,挽著我的手臂很幸福的樣子,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悸動。
我的心狂跳,瘋狂了大街上的旋律,背叛了媽媽離開我時的承諾,愛玲是媽媽走后第一個關(guān)心我的人,也是我生命中無法抹去的第二個女人。
“我們?nèi)コ邪桑 ?br />
“好。”我的聲音似乎彌漫著一些說不出的喜悅。
2、5升的百事可樂,讓我的搖曳了一下,卻使她的手溫柔的貼緊了我冰冷的心。
媽媽走后,我的心再次燃燒,而且燒的那么旺,搖搖墜,崩潰。
時間是窗臺上的沙,被風(fēng)吹過,偶爾。
一天就這么沒有意義的過去了,太陽從東邊迅速的滑到了西邊,黃昏從山邊開始泛濫。
“你把《塵埃星球》放到哪里了,快給我找到。你的家要比我想象的干凈得多。”
“你隨便坐吧!要不要喝點東西?!?br />
“一杯水就可以了,我能不能隨便翻你的東西啊!”
“隨便吧!”
我已經(jīng)把書放到了桌子上,她還在我的房間里胡亂的翻東西。只是偶爾會傳來驚嘆的聲音。
不知道怎么了,空氣里好像凝滯了很多東西,突然之間,安靜,安靜……
“愛玲,你在做什么?!?br />
“愛玲,怎么不說話?!?br />
房間里傳來了愛玲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哭聲,像秋天夜晚的蟬,很悲很傷。
我走進(jìn)去,愛玲手里拿著十年前我離開福利院的。收養(yǎng)證明,顫抖著,不停的抽噎。
我的怒火幾乎焚毀了,憤怒刺痛了我的大腦。
“愛玲,你在怎么可以隨便拿別人的東西,你放下它好不好。”
愛玲依舊在哭泣,只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傳來了她的聲音。
“你——從來——都沒有——告——訴——過我——你是孤兒,為什么——為什么會這樣,你說啊,你說啊,為什么會這樣。”
“那是我揀來的,不是真的?!?br />
我隨手把它扔進(jìn)了垃圾箱。
“不可能的,上面明明寫的是你的名字,難道會這么巧合,和你同名的收養(yǎng)證明偏偏被你揀到了。你騙我——騙我?!?br />
愛玲奪門而出,只把持續(xù)了幾秒鐘的背影無情的拋給了我,《塵埃星球》她沒有拿走,卻留下了眼淚,整齊的寫在地板上,一滴一滴的被撕裂,支離破碎。
我真的不想欺騙你,是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世后失去你這個非常要好的朋友,因為你是媽媽走后唯一關(guān)心過我的人,唯一讓我覺得幸福和溫暖的人。我真的不想失去你,但現(xiàn)在看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,上天注定我沒有朋友,沒有親人。
眼淚覆蓋在愛玲的腳印上,一滴一滴顯得那樣的渺小。她走了,她真的走了。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竟然把煙灰缸扔到了樓下,支離破碎的玻璃刺痛了我的雙眼,甚至也把我的手指刺破了。
血液和眼淚融合在一起,咸咸的腥味擴散了整個房間,飄到了窗外被風(fēng)吹走。
開始顫抖,搖搖墜,無法呼吸,抽噎……
“為什么要把我安排在這個角,到底做錯了什么事,你要這樣懲罰我。好了,現(xiàn)在你高興了,媽媽離開我了,愛玲也離開我了,是不是所有關(guān)心過我的人都要離開我,你說??!怎么不說話,為什么這么怯懦,你說話??!為什么,究竟是為什么……?!?br />
我跪在陽臺上,指尖流著血,拼命的呼喊,希望有人理解我,而不是用同情的目光看我。
走到今天我已經(jīng)很不容易了,為什么還要這樣對我,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沒有良心,已經(jīng)傷透了心的我還要被你們一次一次的傷害,為什么……
天上的星星是媽淚,那她要哭多少次才能填滿天上的空缺。
“媽媽,你后悔了嗎?你后悔離開我了嗎?如果沒有,你為什么要哭,你回來好嗎?不——你不要回來,你永遠(yuǎn)都不要回來,我不想看到你,也不想再一次的被你拋棄,被你傷害。你永遠(yuǎn)都不要回來了媽媽,我自己會很好的?!?br />
夜晚的星星真的很美,很美……
早上醒來的時候,我依舊躺在陽臺上,溫暖的陽光把我的臉照的微紅,像風(fēng)中的樹葉搖曳不定,四肢無力,胃里的液體在不停的翻滾,體溫直線上升。
“奇怪,怎么藥,媽媽走了以后我會經(jīng)常在抽屜里放藥的,為什么沒有了。是媽媽回來了拿走了它嗎?”
一陣眩暈是我失去了知覺,失去了靈魂般倒在了木制地板上,頭部碰到了角,好像有熱熱的,腥腥的液體流出。
生命是如此脆弱,稍不注意就會傾家蕩產(chǎn),甚至失去了陽光給予的留戀。
媽媽我要走了,希望你可以幸福的生活,永遠(yuǎn)幸福,把我遺忘,一定要把我遺忘,還有……。
這里怎么這么黑啊!一點光都沒有,感覺也很無奈,像口被很重很重的物體壓著一樣,呼吸好像停止了亦或是微弱的無法察覺了。
很輕好像飄了起來,不是真的飄起來了,我會飛了,我真的會飛了。
媽媽是你嗎?怎么會,真的是你。媽媽我好想你,當(dāng)年你為什么丟下我一個人,難道我不乖嗎?還有我給你買的禮物你怎么沒有拿走??!那是我每天一毛一毛賺到的,不是我偷的。
媽媽你怎么不說話啊!是不是不記得我了,我真的是你的孩子,十五年前我還不到你的腰,而現(xiàn)在我要比你高出很多,你真的不認(rèn)識我了嗎?
你看這是十五年前我給你買的口紅,你快看啊!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好不好。
是不是媽媽生活好了,根本就不需要這種廉價的商品了,可是十五年前的媽媽不是這個樣子的,媽媽現(xiàn)在我把它給你好不好。
媽媽你身邊躺著的那個男人是誰,還有你每天都為他做飯的那個十四歲男孩是誰,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嗎?我可以感覺到你們對他很好,你們很愛他,可我卻沒有人愛。
你選擇忘記,難道這樣你真的會心安理德,你不顧我的感受,把我扔進(jìn)福利院就離開了,你難道不傷心嗎?
媽媽,你看看我好嗎?
手指冰涼,冰涼,血液凍結(jié),眼淚凝固。
好了媽媽,你自己去過幸福的生活吧!我要走了,因為五歲的時候你和我說過,人死后就要不停的往西走,這樣就可以走到我們想去的地方。
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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