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廣依然專心致志得駕著他的馬車,就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她已經(jīng)摔倒似的。
錢小茶無意識的環(huán)視了一下四周,驀地一驚,她感覺越來越不對勁,周圍一片荒涼,雖然她沒見過長安城中到底有多么的繁華,但是現(xiàn)在他們所在的地方絕對不是長安城中。
那她們現(xiàn)在在哪里?
傳來的痛楚讓已經(jīng)快要突破她所能承受的了,她變得煩躁了起來,她想咬人,她想將這個該死的楊廣撕碎了塞進(jìn)嘴里,狠狠地咬他……
她忽而想起了今天早上時的情形:
小桃端進(jìn)來的藥和平時的不一樣,一股香氣沁人心脾,她感覺十分的熟悉。小桃說里面加了一味新藥,對孩子好。可是在她將藥灌進(jìn)肚子的時候,看到的楊廣臉上那些不舍和痛苦又是怎么回事?
這……
該不會是那個吧……
錢小茶好像想到了什么,可是她還不是很確定,她低聲問道:“你給我喝的藥里面到底加了什么?”
“吁~~~”馬車緩緩地停下。
錢小茶著腹部的痛楚撐起身子直視著楊廣,等待他的話。期望著他的嘴里不要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。
但是楊廣并沒有反轉(zhuǎn)頭來,兩個字緩緩地自他的嘴里吐出來,他說:“麝香!”
麝香!
真的是麝香!
錢小茶臉突然變得更加的蒼白了起來,撐起來的手臂突地力,趴在了車板上,她痛苦的抬起頭望著楊廣,眼中全是不相信。她一手捂著肚子,一手準(zhǔn)備上前扯住楊廣的衣角。
他面無表情得甩開了她的手,冷冷的說道:“我在你的保胎藥里放了麝香!”
錢小茶聽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這十二個字像是一把把的刀,扎在了錢小茶的心上。
為什么?
想我錢小茶與你無冤無仇,你為什么要殺死我的孩子,這孩子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?俗話說“虎毒不食子”!楊廣你連個畜生都不如!
就算你現(xiàn)在當(dāng)我是文姬,可是文姬又怎么得罪了你?你竟然要這樣對她!就算是她得罪了你,為什么要讓我來承受你的懲罰!
老天!你為什么在給了我希望之后又將這個希望泡沫給打破,我錢小茶難道就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?!
錢小茶簡直不敢相信,她看著楊廣,面前的楊廣眼眸中間在沒有了早上那股不舍與痛苦,他臉上恢復(fù)了以前的寒冰若霜。
楊廣,你膛里跳動著的到底是一顆怎樣的心!
錢小茶氣急攻心,眼前只覺得一黑,暈了過去。
但是很快又被疼的醒了過來,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卻沒有滴落下來,難道我錢小茶真的與孩子無緣嗎?
上輩子是,這輩子還是!
錢小茶努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,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,她害怕楊廣會再對她怎么樣。她實在是承受不住。
“楊廣!”錢小茶早已經(jīng)疼得了力,再也發(fā)不出任何的聲音,一陣一陣的疼痛從腹部傳來,她知道,這個孩子真的是保不住了,就算是能夠保住,這個孩子也會是體弱多病的體質(zhì),她害怕。
四周靜悄悄的,楊廣自然是聽到了她在呼喊自己名字,聲音是那么的無力,聽得他心疼的都快要支撐不住了,可是他為了她不得不這么做,就算是讓她恨他一輩子,只要她能夠好好地活著,她怎么想他都無所謂,都無所謂。
在她眼睛里打轉(zhuǎn)的淚水終于如同絕了堤的大壩一般,排山倒海的涌了出來。
“到底為什么?你為什么要這么對他!這孩子難道不是你的!你難道不想看看他的樣子像不像你?難道你不想看著他長大,難道你不想聽他喚你一聲‘父王’?難道……”錢小茶越說越激動,說出來的話也只有氣息,“你當(dāng)真如此的狠心?!”
“朕不想!”這三個字從楊廣的嘴里吐出來,聲如洪鐘,震得錢小茶的心都碎了。
錢小茶歪著腦袋看著他,無力的閉上了眼睛。
她不想再說什么了,對這樣絕情的人,沒有什么好說的。
楊廣!你真不愧是“神人”!我錢小茶算是領(lǐng)教了。
楊廣將錢小茶從車上抱下來,放在了地上,冷冷的說道:“文姬,朕的后宮中的女人都各司其職,全都是為了鞏固的朕的皇位的,而你與朕的江山社稷沒有一星半點的作用,那朕還讓你待在宮里作什么。朕知道你也不想待在宮里,不是么,我現(xiàn)在成全你,我放你走。但是你走可以,必須不能帶著我的孩子走,我不能容我的孩子在民間長大……我再也不想看見你?!闭f著便背過身去,不再看她。
錢小茶清楚地聽到楊廣用的是”我”,而不是“朕”,可見是楊廣不希望她再待在宮里。
錢小茶緩緩地睜開雙眼,眼角忽的瞥到一抹腥紅的顏,定睛一看,原來是楊廣手腕處像是被什么抓的通紅,幾乎都要滲出血來。
錢小茶清楚地記得,在出宮的時候楊廣的手臂還是完好無損的,這時為何會有這殷紅的一片?
難道他在跟我說話的時候,把兩只手背在了身后,就這樣用五指抓著自己的手腕,以至于指甲深入,留下了這樣的印記都不自覺嗎?
在錢小茶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,只聽得馬長鳴一聲,楊廣已經(jīng)翻身上了馬車,駕著馬車奔走了,消失在了那股塵土之中!
只留下一句話:“朕從今往后,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瓜葛!你自己好自為之!”
錢小茶心道:也許他是口是心非?只是想讓我出宮,可是也不至于賠上自己的孩子啊!對這樣狠心的人,還能夠抱有什么希望?省省吧!她苦笑兩聲,沒有再繼續(xù)追究下去。
錢小茶側(cè)著身子躺在地上,腹中的疼痛漸漸地停息,腮邊的淚痕已經(jīng)干涸,留下了淺淺的印記。
她的身子早就疼的虛了,又哭了這么一會子,現(xiàn)在早已經(jīng)是筋疲力盡,倒在了泥土中昏睡了過去……
朦朦朧朧之中,模模糊糊的聽到了好像有馬蹄奔跑過來的聲音……
睡夢中,錢小茶只覺得在輕輕地?fù)u晃,像是在船中搖來搖去,又像是在搖籃一般,搖搖晃晃,讓人有一種很安定的感覺,不愿意醒來。
錢小茶猛的驚醒,睜開雙眼,只覺得臉頰上還有未干的淚水,眼眶濕濕的,有些腫脹,也看不清眼下到底自己是在什么地方,但絕對不是在荒郊外。
錢小茶回想著自己在睡夢中那個朝著自己揮手而去的孩子,臉頰上還未干的淚痕上又被噴涌而出的淚水覆蓋。
這時,一個人出現(xiàn)在錢小茶的眼前,模模糊糊的覺得這個人也就十九、二十歲的樣子。
“怎么了?做惡夢了么?”眼前的人見到她醒了,臉頰上帶著些許的欣喜。
雖然不知道他是誰,但絕對的不是楊廣那個狠心人!一想到楊廣這個狠心人,錢小茶就恨得牙癢癢,恨不得吃了他的肉,喝了他的血,雖然他有可能有苦衷,但是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狠心殺死的人,就算是有苦衷,那也是不能原諒的。
錢小茶想要靠近了看清楚,使勁的將眼睛睜大,但眼前還是模糊一片。
錢小茶搖了搖頭,想說些什么,但是身子虛的厲害,沒有一點力氣。干脆就閉上了眼睛,問道:“我這是在哪里?”
那人說:“瓦崗寨?!?br />
瓦崗寨?
瓦崗五虎將?
程咬金?單雄信?秦叔寶?羅成?王伯當(dāng)?
眼前這位看著也不像是個等閑之輩,應(yīng)該是五虎中的一個吧。
“你是誰?我為何會在這里?”她問。
“我姓羅,名成,字士信,我路過長安城城外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你暈倒在地上,而且你……”羅成說著說著便沒了聲息,錢小茶皺了皺眉頭,睜開眼睛,看到眼前的人一張一合的,想要說些什么,但是沒有說出來,一副言又止的模樣。
“我怎么?”錢小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(yù)感,孩子,“孩子是不是……真的沒了?”
羅成只是看著她,沒有說什么,錢小茶無力的閉上了眼睛,她知道羅成的言又止是因為什么,她說:“什么都不用說了,我都知道了。”
錢小茶冷冷的一笑,心被緊緊地揪住,悲從中來,剛剛抑制住的淚水又如絕了堤的大壩一般流淌出來??v使自己早就知道這個孩子是保不住的,但是當(dāng)自己真的確認(rèn)了,內(nèi)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。
錢小茶已經(jīng)昏睡了三天了,大夫說孩子確實是沒了,還說了一句更加糟糕的事情,那就是錢小茶再也不能生孩子了。錢小茶身子本來就比較弱,再加上這次小產(chǎn),徹底的傷了她的根本。這樣下來錢小茶能再次懷上孩子的可能幾乎不存在。
羅成想到這里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錢小茶,就那么站在一旁,呆呆的望著上躺著的人,心中一陣心疼,他下意識的不想告訴錢小茶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,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非常的殘的事實。
錢小茶見羅成站了半天也不說話,便問道:“你是羅成?燕山北平王府的那個羅成?”
羅成聽后只是一愣,額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,這小姑娘到底是誰?我只是提到了我叫羅成,并沒有說給他自己的身份,她是如何知道我是北平王府的羅成,想我羅成的名號還沒有打的那么的響,連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娃娃都知曉。
第三章 命運(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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