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考試（2）

    因為在村里世代書香的好名聲，一旦定型便免不了遭受名聲之累了。所以，無論如何，也要考出好成績，將來考上好大學。想來想去，竟不知道是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還是為了父母之命來讀書；抑或二者兼而有之，很多時候，我已經(jīng)成了為了上學而上學。

    在這種強勢觀念的影響下，有時候便失了方向，暈頭轉向起來。于是，在第一次月考中，我醉了高中的第一次抄襲。說實話，抄襲這樣的事情在此之前我是堅決杜絕的，甚至鄙夷的，可為了得高分，并且在新組成的班級中樹立形象，我只好依靠自己比較擅長的東西，便是成績了。在這小小的班級上，比我當初到校成績優(yōu)越的人是寥寥無幾的。當然，這是在自己尚且不知道在清溪五種存在實驗班的前提下，所謂實驗班，即是加強班，或者名為高分班、巧立名目之下，實質是格外待遇班。這個稍后再議。

    考場上，我被安排到高一的十班。同在一樓，斜對著我們的七班教室。坐在一個靠墻的位子上，我的右面不必多說就是墻了。前面是外班的，在前面是本班的。這樣本班和外班同學中間隔著一人相望。好在我的左邊恰好是本班的同學，陸雨瀟。她是班里的數(shù)學委員，單科成績格外突出，遠在我之上。由于本能的自卑意識經(jīng)常油然而生，所以格外地喜歡親切數(shù)學好的同學，甚至見到他們都不禁肅然起敬。很多同學就是這樣被我莫名的崇拜著，顯然我覺得自己上不是一個隨便看中他人的家伙，這話說來有些自大自擂，但試想，一個對一切無所畏懼又無所喜愛的人，生命之中有意義的事情實在太少，值得品味和回顧的也太索然無味了。在表面上，沒有對誰表現(xiàn)太大的熱情，但在內心里甲乙丙等分得一目了然，若是喜歡的，自然在關鍵時刻表現(xiàn)得挺身而出。

    所以，坐在陸雨瀟身邊，像是坐在溫暖的爐火旁，讓我這個等待數(shù)學“冬天”籠罩的家伙沉著得多，仿佛有了眉目，數(shù)學不是那么可怕令人恐懼了。

    在數(shù)學開考的間隙，是一段小小的休息時間。我走到陸雨瀟身邊，喂，下一場數(shù)學是不是信心十足，保證馬到成功了？

    呵呵，還好呀。說罷，微微一笑，露出甜美的笑靨，像是夏秋之交的戀戀不舍，叫人沉醉。舒服得不多一分不少一分，恰到好處。

    真的呀，我才不信呢，你平時數(shù)學就那么棒，這次第一次月考不一鳴驚人才怪呢？

    怎么會，既然平時就不錯了，還怎么一鳴驚人？你有語病哦。

    哈哈，看來你自己都說了，還不承認有把握了，數(shù)學在平時就驚人，根本都不用再鳴了……

    我意味深長的一笑，像一個壞小子。

    你是不是……

    不錯……怎么樣，幫個忙吧……我有點無賴的樣子，像陸雨瀟軟硬兼施。等著她答應下來。果然，她松動了。

    就算，就算，我打算幫你，也看情況允許嗎，我怎么幫呀……她的聲音低了下來，看來是有希望了。

    你就……

    我低下頭，低到桌子邊沿上，和陸雨瀟竊竊私語，頭保持和書桌一個水平高度。在下面熱火朝天的比劃著，煞有介事，真有做大事的一點風范。

    陸雨瀟唯唯諾諾，不一會兒，便答應了我的說法，冒出略帶詭異的笑容，但仍不妥可愛的樣子。說來奇怪，漂亮女生做起壞事來也是賞心悅目的。難怪塞翁失馬的教育意義源遠流長。

    坐在座位上，一顆起伏不定的心終于塵埃落定，有了計劃。

    那一場考試，是前所未有的的舒心順利，帶著醒目的感覺?？嫉街型?，有些題目難的不是一星半點，實在難以為繼了。于是我做了一個暗示性的動作，顯示咳嗽了三聲，然后再把凳子向后拉了一下，這就是我和陸雨瀟事先做好的暗號動作，因為是第一次，所以變得的很是緊張，坐在座位上如坐針氈，手心都緊張得出了汗水，浸到卷子上，卷子濕了一片兒。這絕非夸張，而是一樁事實。在當時，緊張的情緒已經(jīng)不有的我再去顧及這些，既然已經(jīng)做好了決定，就不再猶豫。何況，這是千載難分的機會，下次就不知道考場上毗鄰的人是誰了。而且在后來得知，原來高一時候每次考試成績都關涉到今后，也就是三個月之后的分班，如果分數(shù)高了，可以得到進入實驗班的機會。反之，就喪失了。所以，那次真是感謝陸雨瀟了，因為他，我才得以進了實驗班。不過，這話也許說得有些絕對，不一定沒了她，成績就得不到進實驗班的檔次，只是因了她的贊助，對我是如虎添翼，錦上添花罷了。在緊張的二十分鐘，交卷之前，她眼疾手快地投給我紙條，那動作那神態(tài)，真叫我覺得陌生和不可思議。也許是天助我也，那會兒老師，走到正好背對我們的時候，我也順利的打開紙條，抄的不亦樂乎。當然，只是最后兩道大題的部分，但這足以叫我提高很大的成績了。所以，在那之后，我們的關系更加好了。

    記得剛來時，在班會上，她就表現(xiàn)得與眾不同。在班級會上，她慷慨的陳詞，激情的動作，還有正氣凜然的話語，叫我們恍然覺得他是上世紀的革命人物，說的很多非主流的學生嗤之以鼻，很是看瞧不起。因為那些話，就像政治課版和教育學一樣冠冕堂皇，與主流意識形態(tài)合拍，卻和同學們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不同，寡不敵眾，誰人會喜歡一個和自己唱反調的人呢？但這，相反地會幫助她贏得老師的青睞。所以，比較吃香的數(shù)學老師就格外喜歡這樣從來都很聽話的乖孩子，確實，她很少違拗老師的話，也沒做過什么錯誤的事情惹得老師念念不忘。想想，假如換成我們，為什么不去喜歡她呢？不過，物極必反，在一方面獨擅勝場注定要在另一些方面技不如人，所以呀，不少女同學很低自己的同類來更是不遺余力，反倒男生沒什么感覺了。不少人說，女生是天生的殺傷性動物，想來也不免有些道理。

    至少說，陸雨瀟盡管眉目清秀，長得秀麗迷人，可并不怎么引人喜歡。好像他的功夫，都用在怎么讓老師喜歡上去了。有一次，我去語文老師那里問題，恰好碰到陸雨瀟從辦公室出來，擦肩而過時，神色慌張，有一什么東西掉了出來，她都沒有察覺。我想追上去，交給她，卻沒想到因為她走得太急，沒有追上。為此，我悻悻地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不巧，那是一封信，從里面掉出來一份信件。信封上沒有地址，好像信封只是用來做裝紙的，是個包裝而已。我本不想看，但無奈里面的紙已經(jīng)破損，從里面看出第一行字：秦語君老師，我發(fā)現(xiàn)班里的李嫣經(jīng)常和校外的不良分子往來，行跡詭秘，穿著過分艷麗，根本不符合一名高中生的標準……

    信中的李嫣是實驗班的女生，如果你在清溪五中，即使不知道校長是誰，也會知道這位名叫李嫣的女生了。她算是校園的明星人物，如果螞蟻草木有知覺會感知，也會對李嫣二字如雷貫耳了。李嫣來報到那天，我還記得清清楚楚，三四輛華麗轎車跟在后面，為首的是一輛保時捷。驚得當場一陣圍觀，還有瞠目結舌，還有目送。當場搞得水泄不通，老師也尷尬的立在那里，不知所措。我們想不到，在清溪五中竟然會有這么富足的學生來上學，在這所不怎么樣，甚至一般般的學校呢。真是奇怪，從車上走出來，強大的氣場頓時驚爆許多人，當時天氣還熱，李嫣的穿著打扮很是潮流，明顯不是中學生的裝束。是一派成人風韻的打扮，讓人看上去絕對不會想到那是學生的樣子。確切說，不是一個學生的打扮。蕾絲花邊。鮮艷的粉底。眉黛翠綠如山。走下車，前呼后擁，差點造成交通擁堵了。很多男生吹哨胡鬧，在門口嘯聚成群。

    就是這樣一個女生，陸雨瀟把舉報到訓導處。確切說，我沒猜錯的話，應該是訓導處李主任的辦公室信箱里。

    在剛才和陸雨瀟擦肩而過的瞬間，我問她：去哪呀？抱著這么多的卷子？用不用幫忙？

    不了不了。謝謝。

    她神色慌張的趕緊走了，一路小跑。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請。這個異常的現(xiàn)象讓我實感意外。

    沒想到，她還是因為慌張把信掉在地上，一不小心把事情敗露了。

    我拿著語文練習冊，先是沒有去語文老師辦公室，而是去了同在一層樓的訓導處辦公室，果不其然，訓導處鎖了門?？磥?，是因為訓導處的門鎖了，陸雨瀟只好把信帶回去，暫作把信收了回來，看意思應該是準備再把信投到里面去。

    我先不說這事情的荒唐，單是李嫣的背景，陸雨瀟的做法無異于自取滅亡。

    李嫣的父親是著名的企業(yè)家，在市里的企業(yè)聞名全國，被省級電視臺邀請做過獨家專訪。生產(chǎn)的產(chǎn)品行銷世界，影響力非凡?？上攵?，李嫣這個富家千金女，是怎么樣的呼風喚雨，手眼通天。

    當然，這些還只是口耳相傳，道聽途說的。

    可笑，蚍蜉撼大樹，可笑不自量。

    我一直困惑，為什么陸雨瀟為什么要做這樣愚蠢的事情，甚至說得上是以卵擊石呢。他們有什么恩怨瓜葛，陸雨瀟竟然這樣恨之入骨，連這樣小小的機會都緊抓不放？這就像我突然想到，為什么李嫣這樣顯赫的家世環(huán)境，竟然來到這個不相般配的地方，難道不是可疑嗎？清溪市，比這里好的多的學校顯然不勝枚舉，單是首屈一指的清溪一中還有清溪二中。如果這不足以夠到容納她的千金之身，可以去高級貴族學校，甚至留學呀。

    總而言之，一肚子的不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