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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:買車

小說:久愛成疾:晚安,廖先生 作者:一葉知秋 更新時間:2018/10/9 16:04:44 字數(shù):3465 繁體版 全屏閱讀

    是天定的緣分嗎?

    我曾經(jīng)猶豫不定,卻最終選擇跋涉山水,只為尋找那絲絲點點熟悉的痕跡,追尋他陽光般的炫目氣息,卻一直徘徊在外,不敢走近。就像耐耐說的,那是一個給人安全感的男生。而如今,當他真正的與我劃上關系,當我跟他結(jié)下了這樣的定局,我卻覺得,咫尺之間,心,早已遺落在天涯。

    他身上,再也沒有了我往昔熟悉的影子,我再也尋不到安全的蹤跡,黎江。

    罷了,何必想那么多呢,都走到這一步了。

    就要跨進校門的時候,我的手機響了,來電顯示的名字是“黎江2”――他的另一個號碼。

    耐耐知道,寢室的朋友知道,熟悉我的人都知道。

    只有我知道,那不是他。

    耐耐已經(jīng)瞥到了來電的人名,幽怨的望了我一眼,去了不遠處的飾品店,給我留出空間。用她的話說,她沒興趣聽我們倆膩膩歪歪。

    我忙清清嗓子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接聽電話:“喂?”

    “在哪里?”一向淡漠的聲音,冷淡而疏離,一如他的人。

    “學校,”我乖乖地回答他,想了想又補充,“校北門?!?br />
    “等著?!?br />
    簡短的兩個字,我已經(jīng)明白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在他掛掉電話之前我忙急急的補充:“路口,過一個路口?!痹谖夷畛龅诙椤奥房凇钡臅r候,那邊已經(jīng)傳來“嘟嘟”的忙音,我想他已經(jīng)聽見了。

    我跟耐耐告了別,把不情愿的耐耐哄回了學校。

    “這個黎江,跟你訂婚后就很少來學校了,反倒是天天巴著你去陪他,一刻也離不開似的。”

    如果是他就好了,我已經(jīng)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。

    我向著路口的方向疾走過去,我不能讓那個人等我。我不確定他是臨時起意,還沒出發(fā),還是已經(jīng)在路上,快要到了。

    幸好,路口我經(jīng)常等他的地方,沒見到他的車子。

    我從來都是在隔一個路口的地方等他,他不能去我的學校,這是我的要求,也是我的底線。

    我松了一口氣,手機突然疾響起來,還是“黎江2”,我按捺住呼吸,接聽了電話。

    淡淡的聲音傳來:“左手邊,黑世爵?!?br />
    我猛轉(zhuǎn)身,一輛黑跑車就在我身后不遠處――他又換車了。

    這一片的商業(yè)街,在這個時段多數(shù)已經(jīng)關門。夜幕幽黑,并不像校門口那么霓虹絢麗。那輛黑的世爵,就像潛在夜里虎視眈眈的豺豹,靜候著時機,準備隨時一個猛撲,撕碎到手的獵物。而我,剛剛一切急促得近乎沒有形象的狂奔,都被他盡收眼底。

    他一向喜歡黑的車子。

    他也一向喜歡站在高處俯瞰著,一切屬于他的東西。

    司機已經(jīng)為我打開車門,我上了車。

    車里沒開燈,他就坐在后排黑暗處,我進來后他連頭都沒轉(zhuǎn),只淡淡的吩咐一句:“開車?!?br />
    車子里寂黑一片,而他,巋然如山,依舊不動,只身上散發(fā)著滿滿的疏離氣息,拒人千里之外。就像我剛剛看到的夜幕下的黑世爵,冷意涔涔,滲。

    我龜速在后排的另一邊,鑒于他的冷漠一時琢磨不透他的心情,于是沒敢說話。

    其實,我并不太認識這些車子。只是一次他帶我去看車展,開場之前,所有的人員記者以及來賓,都被攔在外面。他帶著我悠閑的走在車隊里,仿佛古時御花園里賞花的帝王,帶著后宮美人王公大臣,優(yōu)哉游哉。旁邊的車展負責人與他相談甚歡,彬彬有禮的跟在他身后。他的態(tài)度亦是謙和,只是無形之中的冷漠似乎是與生俱來,隱隱的倒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。

    他問我喜歡哪部車,開玩笑似的:“給你買一輛?”

    我一個學生要車來做什么,知道他拿我窮開心,于是我就隨手指了一輛。

    身后負責人忙笑吟吟的介紹起來:“這款車是世爵C8系列,采用先進的中置引擎,車身以輕量化結(jié)構和純粹的設計元素為特,同時采用新工程技術防劃傷能……江小姐眼光真好。”

    他也笑著附和:“是啊,眼光真好,她沒什么可取之處,就眼光是尖的,選的什么都好,五百多萬的車子呵?!彼馕渡铋L的望過來。

    我嚇了一跳,沒想到鬼使神差的隨意一指,竟然指了一款豪華車,別再讓他以為我有什么企圖,那可就壞事了。我知道他在嘲諷我,被嘲諷的多了我臉皮也厚了,不甚在意。但是有外人在總覺得不自在。

    耐耐也說我眼光好,買衣服飾品,一定要我?guī)兔⒅\。

    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意有所指,我只知,我在他面前表現(xiàn)的乖一點,聽話一點,沒有任何心機,這才是對我最好的,也是最正確的。

    不過,打那以后,我就認識了世爵這款車。仔細打量過之后,覺得真的很不錯,很對我的胃口,至少我看著挺的。

    有一次,我跟耐耐還有同班幾個女生去市區(qū)汽車會展中心兼職車模,前兩天見到的還是大眾牌子的車子,像是比亞迪,長安,豐田,奧迪。等第三天,我驚喜的繞著一輛銀灰世爵團團轉(zhuǎn):“哇!世爵??!快幫我拍照!”我樂滋滋地擺出動作,“我好喜歡這車子?!蹦菚r的耐耐特不屑,眉毛挑得高高的鄙視我:“那當然,好幾百萬的車子,不喜歡的是傻子?!?br />
    車子平穩(wěn)的駛過幾個路口,路上毫無預兆地塞車了。黑世爵一點一點的在路上挪步,我打破了沉寂。我總得知道他要去哪兒,否則一會兒要是手忙腳亂了,給他丟臉了,吃虧的還是我。

    “我們?nèi)ツ睦??”我仰起臉對著他,他比我高出許多,即使是坐著,我還是需要微微仰著頭。我盡量讓自己聲音柔和,一如我心平氣和時的樣子。

    他不喜歡有人直視,我很少正面對著他。通常我只要看一眼他的臉,再結(jié)合他說話的語調(diào),大約就知道他心情如何。

    他聲音雖然一向清涼淡漠,沒有起伏,再加上表情疏離,很難看出喜怒哀樂的神,但是我也跟了他一年多了。

    跟他在一起的日子,連時光都走得那樣慢,每一分每一秒,仿佛都度之如年。

    在這一年多里,我時時刻刻的磨礪著我察言觀的本事。在他的低氣壓場里呆久了,耳濡目染的,雖說沒到火眼金睛的地步,可我也至少跟著他練就了不低的道行。當然,我也經(jīng)常有看走眼的時候,畢竟,他是那么的深藏不。

    他是跟挺低調(diào)的商人,雖然一些財經(jīng)雜志里提到他名字的頻率很高,但幾乎沒有正面報道,因為他很少接受采訪。商界里對他的印象也多是別人對他的第三方言論。與他打交道的商人多評價說,他是個不錯的對手。往往唏噓一陣,夸耀一番,給出這樣一個中規(guī)中矩的結(jié)論。

    我也經(jīng)常去看那些雜志新聞。畢竟,跟一個人打交道,首先就要對他的一言一論、一絲一行多加關注,最好將他研究個通透,省得不知什么時候,他給你來一個意外“驚喜”,那你就悲劇了。連著名的《孫子兵法》也說了,知己知彼,才能百戰(zhàn)不殆。

    不過,我從來都沒有對他了解得多么透徹過,我能看懂他的臉就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我看不透他,時常陷在他有意或者無意間設下的“驚喜”里。他那么高深莫測,連商界的對手大佬們都對他束手無策,我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學生,自然是看不透他。想到這兒,我也就釋然了,不再去糾結(jié)這些無解的問題。

    車廂里似乎片刻間迷離的靜謐,一切都隱在黑暗里,氣氛顯得不明。

    我問過很久之后才聽到他的回答。我以為他情緒不好,不會搭理我。畢竟,我讓他等了,雖然,也許,沒有太久。

    “參加個晚宴?!彼恼f,聽不出情緒。

    確實是晚宴,中途他又帶我去選了禮服,盤了發(fā)髻,又去珠寶行挑了首飾――大顆的粉水滴項鏈,鑲鉆似滿天星辰,配上淺的禮服,輕紗一樣的披肩。想必,不會太丟他的臉。我有自知之明,我沒有那么美。

    不過是皮膚,眼睛長得大些而已,有點個氣質(zhì),算不上什么美人。

    他也經(jīng)常以之來譏諷我。我沒那么大的本錢吸引別人的眼球,做好他的陪襯,他就用大把的金錢換成珠寶首飾華裳麗裙來裝扮我。

    打量著被修飾的細潤如脂、粉光若膩的我,他似乎很滿意,給了個挺中肯的評價:“還好,胚子沒那么壞?!?br />
    可一旦我真的在衣香鬢影的場合成為矚目的焦點,壓群場,吸引了過多的眼球,他又會異常暴躁。我明白他大男人的這種心理,討厭別的男人窺視自己的獵物,我是他的女人,至少在我們這種關系未解除之前,他很不喜歡別人的男人拿欣賞的眼光看我――他的所有物。

    可那又如何,砸錢裝扮我的是他,怕丟臉的是他,不高興甚至是厭憎的還是他,他活該不痛快。可是最終吃虧受苦的還是我,因為我讓他不痛快,他要發(fā),我就是一個很好的窗口,于是,他就來折磨我。因為我,會讓他,因為我痛苦,會令他產(chǎn)生快意。

    可是,他還是會打扮我,像一個華麗空虛的公主。帶我去各種場合,然后,不痛快,發(fā),折磨我……然后,下一次,他依舊會花大筆的錢將我修飾得典雅雍容――這就是一個死循環(huán),這就是他的報復。他故意我,我被迫接受他存心的折磨,周而復始,永無止息……

    裝飾得如同殿堂的私人會所,華麗至斯,男士衣冠楚楚,女伴們或者典雅高貴,或者美麗嬈,滿場的衣香鬢影、珠光寶氣。

    能有資格出席這種晚宴的,自然不會是什么小人物。我依稀留意到幾個熟悉的面孔,記不清名字了,應該是在最近的新聞報道里見到過的人物,政壇里的有之,商場上的亦有之。

    我們到的時候已經(jīng)很晚了,可晚宴依舊氣氛很好,沒有絲毫接近尾聲的氣息。

    我跟在他身邊,亦步亦趨,端莊的扮演著花瓶的角。又不是正牌夫人,只要笑得合意就行。

    天知道,來這里的女人,整個一賣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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