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恩怨

    賴皮聽了卻搖頭：“老九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，現(xiàn)在長沙哪還有什么老九門，那些自稱新九門的也不過是自封的罷了，老九門早就名存實亡了?！?br />
    賴皮說的輕松，像是在說一件毫不關(guān)己的事情一般，但是我卻總覺得他的神情不對，臉上表情是沒變，只是眼神好像黯淡了些許，當然也只是稍微地黯淡了那么一點點，準瞬即逝，讓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，然后他繼續(xù)說道：“長沙那邊自從老九門垮了之后，已經(jīng)成了一盤散沙，不成氣候了，所以我才回了洛陽，反觀洛陽，反而一直不慍不火，穩(wěn)穩(wěn)當當?！?br />
    “這又是為什么？”對于這道兒上的這些事，我還真不了解，聽賴皮這么一說，來了興趣。

    賴皮說道：“這就和洛陽這邊的勢力分布有關(guān)了，洛陽看似表面一團亂，可是內(nèi)里誰都知道井井有條，各家東家都鎮(zhèn)著，而且互有往來，只是大佬都在幕后，從不面罷了，而長沙就不同，九門之中又有上三門，平三門和下三門，早先時候有幾個狠角色還能鎮(zhèn)得住場子，你也知道，老九門中多半都是惡人起家，雖然隨著各家經(jīng)營也有做大的趨勢，只是貧賤之分讓他們各生嫌隙，又加上早幾年的一場大變故，更是垮了下去，現(xiàn)在基本是只有一個名頭，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所以單是這個名頭還能吼住很多人?！?br />
    我在洛陽也算是從小長大，對于洛陽的勢力都不知道多少，更別提長沙的了，洛陽我除了知道陳記幕后是陳家，其他的還當真不知道，于是問道：“周家也是其中之一？”

    賴皮點點頭，問道：“小四，洛陽四大家族在陳記不會沒有聽過吧？”

    我搖搖頭，說：“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賴皮一笑，說道：“支鍋陳，腿子周，盤口朱，掌眼兒劉，這四大家族一共構(gòu)建了整個洛陽的地下體系，也建立了洛陽打不破的規(guī)矩?！?br />
    “支鍋陳？指的就是陳五爺嗎？”我問。

    賴皮點點頭，卻又搖搖頭，說道：“以前是，現(xiàn)在卻不是，自從陳家姑奶奶死了之后，陳家就已經(jīng)有半個身子在了這四大家族外面，早不怎么來往了?！?br />
    “陳家姑奶奶？就是陳五爺?shù)挠H生姐姐？”我問。

    “就是她，幾年前下墓死了。”賴皮說。

    我想不到陳家竟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，而且陳家姑奶奶在陳家竟然有如此不可超越的地位！
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洛陽四大家族都已經(jīng)不來往了，早沒了早些年的那些親密勁，一來是風聲緊，二來是四大家族基本上都洗白了身家，不再踏這一趟渾水了，要做也只在暗中操作，外面是絕不面的，相比之下，支鍋陳家還算明面上的一家了。”賴皮細細地與我說道，然后他又補充道：“而且現(xiàn)在的四大家族早已不是昔日的四大家族，人才凋零，道兒上的許多事都已經(jīng)不管了?！?br />
    我仔細地聽著，生怕漏過了什么重要的信息，這時候，出乎意料的，司機竟然插嘴道：“四大家族并不是人才凋零，而是有本事的都隱匿了行蹤，不與道兒上的人打交道罷了，四大家族根深蒂固，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淵源，真要沒落了，只怕洛陽早變天了?！?br />
    上車的時候我只注意到司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，現(xiàn)在聽他說話，好似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，我驚訝地看了看他，只見他回過頭與我一笑：“小四兒爺，算是初見了?！?br />
    小四兒爺，我聽著有些別扭，他打了招呼又回過頭，補充一句：“我是眼兒爺?shù)耐降?，眼兒爺在的時候都喊我鐵子。”

    他口中的眼兒爺就是我爺爺在長沙時候的稱呼！

    老林是個沉默的人，轉(zhuǎn)過頭之后便不再說話，賴皮告訴我說：“老林也要和我們一同下地。”

    我有些驚訝，問道：“這事你們和陳五爺事先沒商量，陳五爺雖然和氣，可做事歷來都是說一不二的……”

    賴皮笑了笑示意我別擔心，說：“老林是以周家夾喇嘛的身份同我們?nèi)サ?，陳五爺與火叔那邊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
    “周家，老林也是周家的人？”我問。

    老林頭也不回地說：“我不是?！?br />
    賴皮同我解釋道：“我們與陳五爺說要夾周家的五個人，其實只有一個周家的表少爺，其余四個，都是我們找來的?！?br />
    “?。俊蔽殷@呼出聲，然后說道：“你們竟然騙五爺和火叔！”

    賴皮卻一本正經(jīng)地同我說道：“你以為周家的人是好相與的么，就算這周家表少爺都是我與摸金手費了多少嘴上夫才說動的，否則這賠本的買賣，周家又怎么會做！”

    聽到這里，我只覺得這件事變得越來越復雜，于是我問道：“你們到底為什么要去那個墓里面，而且要帶這么多好手？”

    賴皮出為難的神色，立刻將話題轉(zhuǎn)到一邊，說道：“小四，你爺爺曾經(jīng)教過你什么技巧活沒有？”

    我知道他在故意轉(zhuǎn)移話題，剛要回答，卻聽摸金手突然說道：“去那個墓里，是為了證實一些事情，也更是去尋找一件東西?！?br />
    一直在閉目養(yǎng)神的他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(jīng)睜開了眼睛，他把牛皮紙袋從我手里拿過去，然后依舊在包里面放了，一邊說道：“現(xiàn)在知道你和你爺爺身份的人還沒有多少，所以這份檔案不能給別人看見了，你也千萬不能泄你的身份，陳五爺那邊不管他們知不知道都不能同他們說！”

    摸金手將牛皮紙袋放好，然后解釋道：“我這是也是為了你好，你可知道長沙那邊可是無時無刻不在尋你爺爺，雖然已經(jīng)過了幾十年，老九門也已經(jīng)散了，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老九門殘留下來的人依舊在鍥而不舍地尋找著，而且勢力不容小覷?！?br />
    “他們?yōu)槭裁匆獙の覡敔敚俊蔽覇?，賴皮說我爺爺曾經(jīng)是老九門非常火的掌眼，也正是這樣，我爺爺才有了眼兒爺?shù)姆Q呼，難道是他們中間出現(xiàn)了什么嫌隙？

    “據(jù)說是你爺爺在一次下地的時候，私藏了一件東西，而這件東西，卻是當時老九門都非常重視的貨，你爺爺冒著生命危險帶著這件東西離開長沙，先回了廣西，后來才到了洛陽。”摸金手簡略地與我說道。

    聽了摸金手的話，我突然覺得我們?nèi)サ崆吘车臐h墓里，似乎已經(jīng)從最開始的摸生玩變了味兒，而且牽連甚廣，繞來繞去，我想不到自己把自己給繞了進去，而我終于意識到從一開始去那里包括一個人回來，都不是偶然！而且這么多人都想去，難道也是為了去找尋爺爺私藏的東西么？

    而這中間偏偏還夾上了我，就讓這一次次的行動變得詭異了起來，我問摸金手：“這件東西是不是與我有關(guān)？”

    摸金手沉吟許久，說道：“也許有，也許沒有。”

    摸金手模棱兩可的話讓我有些分不清楚此次下地的意圖，陳五爺與火叔如此厲害的兩個人又怎么能查不到我的身世，如果說他們早已經(jīng)知道的話，那么……

    我不敢再想下去，都說這道兒上險惡萬分，殺人越貨的事什么都有，現(xiàn)在我終于感覺到了一點點，可是火叔與陳五爺對我的好又不像裝出來的，那么摸金手和賴皮呢，畢竟我也并不記得老林這個人，他們的話我也無從分辨真假，我又怎么知道他們說的就一定是真的，又或者，還是騙我的？